去年8月,火鍋店主欒留偉為救落水兒童,不幸犧牲。很多人來到他生前和妻子經營的店排隊吃飯,也有人放下錢,拔腿就跑。
幾個月過去,小店怎么樣了?就要過年了,欒留偉的妻子和兩個女兒,還好嗎?前幾天,總臺記者莊勝春來到了這家“英雄火鍋店”。
店里的畫像
一進店門,屋里全是客人。隆冬北京,仍然得等位幾十分鐘。錦旗、證書、客人們送來的書畫……掛滿一墻。
欒留偉的畫像就掛在正對吧臺的地方。“剛開始確實沒有勇氣掛,真的不敢看。”他的妻子薛巧艷說。后來,也是因為好多顧客對她說,“不知道英雄長什么樣子,能不能掛一張他的照片?”才有了這張畫像。
丈夫離世后,店里大事小情薛巧艷都要去打理。“以前我在店里角色就是服務員。碰到任何困難,留偉都會說,‘沒問題,放心,媳婦兒,有我呢’。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來弄,也是慢慢一點點去學。”
但回到租住的公寓,薛巧艷有太多繃不住的時候。“有時候也不知道怎么了,就是特別想哭,有一天哭得特別大聲,估計整棟樓都聽見了。”
幾個月中,溫暖到薛巧艷,給她安慰和勇氣的,常常是顧客們的一句話、一個眼神。“有的人會說老板娘您辛苦了,年輕人就說姐您加油。有的人可能什么也不說,但是那種眼神看著你,就能感覺到他在關心你。”
不久前,內蒙古的兩位警察出差,特意來這家店吃飯,兩百多的飯錢,扔下五百塊就跑了。薛巧艷追出去,硬是還了三百塊。可不知道什么時候,他們又偷偷把錢放了回來。店里的紙巾盒、茶葉罐,店門的門縫下,都成了好心顧客“藏錢”的地方。
△一位大哥吃飯后塞在盤子底下的信封,內有2100元。
能追到的,薛巧艷都會歸還。追不到的,她就把這些錢攢起來都捐了出去,共計一萬五千多元。“我知道,大家都在用不同的愛,支持著我。”
有時候站在吧臺,看見丈夫的畫像,薛巧艷總會想起過往的點滴。“開這個店,他真的投入太多心血。為了留偉,我也得把這個店好好干下去。”她相信如果丈夫還在,一定會說:“媳婦兒,沒問題。你就堅持下去,肯定沒問題。”
母女的心結
欒留偉出事時,他13歲的大女兒目睹了全過程。孩子一度發燒、說胡話,醒來閉口不提“爸爸”。
“好長時間沒敢在她面前提,她自己也從來不提爸爸。她跟我說,‘媽媽,我不想上學了,我覺得好累啊’。”薛巧艷回憶。失去了丈夫,女兒又成了這樣,作為媽媽的薛巧艷該怎么辦?這也是記者這次來到小店最掛心的。
△欒留偉生前與家人的合影。
元旦前,在山東老家的女兒再次提出不想上學、害怕考試。薛巧艷想了很久,決定跟孩子聊聊爸爸。“我說你是想爸爸了嗎?她點頭,沒回答。我說要不你就拿一張爸爸的照片放在書桌上,你想哭或者想笑,都可以和爸爸說。”看到女兒沒反駁,薛巧艷繼續講起北京店里的事情。
“我跟她說,你知道現在店里面的這些顧客,都是沖著你爸爸的精神過來的。爸爸得的這些榮譽,是大家對爸爸這種精神的認可。”感覺女兒在聽,薛巧艷把從沒跟孩子提及的欒留偉的證書都拿了出來。
薛巧艷說,她也在跟女兒一起調整著心態,“現在我當著她的面,也不再躲避。我難受的時候我也哭,我該堅強的時候我也堅強。”
那次談話后,薛巧艷覺得女兒似乎一下就長大了。從前她總要跟3歲的妹妹爭寵,現在看妹妹的眼神里滿是疼愛。她還常常給媽媽發消息,囑咐媽媽夜里下班要注意安全。“她覺得可能以前都是爸爸在保護媽媽、關心媽媽,現在沒有爸爸的保護了,可能她想去承擔……”薛巧艷說。
元旦,是欒留偉的生日。女兒給爸爸買了生日禮物,還寫了一封信,跟著媽媽一起去祭奠爸爸。她看到,爸爸的雕像就矗立在縣人民政府的廣場上,雕像前放滿了鮮花。
△寧陽縣人民廣場上,欒留偉烈士的雕像。
這么多人的牽掛
以及縣政府廣場上的鮮花
不光是對英雄的尊重
也給他的家人們
生活向前的力量
(央視新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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