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清華大學校門。圖/IC photo
近日，我國多所“雙一流”大學宣布今年本科將要擴招。清華、北大各擴招150名本科生，中國人民大學增加本科生招生名額超100人，中國農業大學則將擴招500名本科生……
3月6日，在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舉行的經濟主題記者會上，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主任鄭柵潔表示，將持續推動高等教育提質升級，進一步增加“雙一流”建設高校本科招生規模，去年優質本科擴招了1.6萬人，今年力爭再增加2萬人。各校陸續宣布擴招計劃，攪動著輿論場。
“雙一流”本科擴招的新聞，引發廣泛關注。背后的原因，可能在于近些年來高等教育招生規模大幅擴大，但代表名校的“雙一流”高校的擴招幅度遠低于高校整體的擴招幅度，優質本科錄取率甚至持續走低。這進一步加劇了“雙一流”高校入場資格的稀缺性，考生對名校“入場券”的競爭更顯激烈。用人單位的所謂“第一學歷”歧視，更是加劇了社會的學歷焦慮。所以，公眾對優質本科擴招充滿期待，而優質本科擴招后人才培養同樣備受關注。
優質本科的擴招，能夠滿足更多考生上好大學的心愿，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社會的教育焦慮。但也要看到，教育是一場“排位賽”，即便優質本科擴容，但當下高考報名人數超過千萬，“雙一流”高校招生人數在整個高等教育大盤中的占比仍然偏低。
而且，如果社會難以為畢業生提供足夠多的優質崗位，那么用人市場對學歷的篩選，恐怕又會升級。人才培養的結構性問題以及由此帶來的教育焦慮，顯然不單單是靠擴招能夠解決的。
優質本科擴招不是簡單的加名額，也不是平均發力。提高人才培養與社會需要的適配度，更好發揮教育對科技、人才的支撐作用，是擴招背后的底層邏輯。
所以，人們會發現，重點面向國家急需的前沿技術和新興業態，對基礎學科、交叉學科、戰略性新興產業相關學科專業精準擴容，是這一輪擴招的顯著特征。比如，北京大學增加150個本科招生名額，新增計劃將重點圍繞國家戰略急需、基礎學科和新興前沿領域。上海交通大學擴招150人，將擴大人工智能、集成電路、生物醫藥、醫療健康、新能源等學科領域的招生規模。
擴招之后如何保障人才培養質量的問題，這是個重要課題。近年來，高校研究生持續擴招，很多名校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數量已經倒掛，也就是說研究生數量已經超過了本科生。2024年，清華大學本科生招生3800人，研究生卻達到了9926人。2024年，中國科技大學招本科生2024人、研究生（含博士）約1萬人。中國科學院大學招本科生430人、碩士研究生超1萬人……這種現象在985、211高校中非常普遍。
相比研究生的擴招步伐，各個高校本科生擴招幅度仍較小。因此，如何保障人才培養質量，更關鍵的恐怕不僅在于高校師資數量、教學設施的擴容，而在于資源配置的優化，是將更多的教學資源、科研資源投入本科生教育，還是投入研究生教育。而這需要對一些高校“重研輕本”的傾向進行糾偏。
舉個例子，近年來，教育部要求全面加強本科教育，夯實“雙一流”建設基石，提出堅持“以本為本”、推進“四個回歸”。同時，對教授為本科生上課提出了硬性的要求。但在現行高校評價機制下，重科研、輕教學的問題仍不同程度存在。高校教師對本科生教育的投入力度，無疑是影響人才培養質量的關鍵變量。
人才培養模式同樣深刻影響培養質量。近期一系列硬核科技成果的涌現，彰顯了我國的人才培養成效，也進一步凸顯了人才競爭力在國家科技創新全局中的作用。科技競爭，本質上是人才的競爭，是教育的競爭。
以AI人才培養為例，麥肯錫2023年發布報告稱，到2030年，中國的AI人才缺口將達400萬。而且，隨著AI在產業中的應用加速，復合型人才嚴重不足的問題更加凸顯，加快培養兼具技術和行業背景的復合型人才已成為當務之急。
AI跨學科交叉屬性強，涉及數學、統計學、神經科學、認知科學等多個領域，傳統單一學科培養模式難以滿足需求，打破學科壁壘、強化交叉融合已成為趨勢。必須加速變革人才培養模式，著力破解課程內容與學科發展相對脫節的問題，強化交叉學科與產教融合的創新培養模式。
優質本科擴招，不僅要回應老百姓上好大學的期待，解民生之憂，更要立足培養能適應未來科技發展需求、引領并主導世界科技發展前沿的拔尖創新人才，急國家之所急，應國家之所需。擴招只是第一步，擴招之后的人才培養模式、教師評價機制等深層次改革更值得期待。
撰稿 / 卓如（媒體人）
編輯 / 柯銳
校對 /李立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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